林慕黎

一个关于“西政”的故事

故事的开始是一个叫江念的男孩长眠于16年的盛夏,故事的结束是一个女孩带着他的梦考上了西政。

                    1

某私立高中,高二十五班的教室里,她正趁着课间的十分钟趴在桌子上补眠,昨晚追综艺到凌晨,早读迟到了两分钟还被学工处的“老女人”逮着教育了一顿。她现在困的头都有些发蒙了。

随着上课铃的响起,班主任端着他那万年不换的茶杯一并站上了讲台。

“醒醒!小老头来了!”

她不耐烦的直起身来,左手手拄着下巴,睡眼朦胧的往讲台上撇了一眼,“小老头”再讲宏观调控,随后,她又睡着了。

传言私高的学生不学习,纯是造谣,就应该把传言两个字去掉。一节课下来,以讲台为中线,左边的大多低头各种姿势偷玩手机,右边的跟周公最少也下两盘棋了。

“醒醒,醒醒!要下课了。”小老头试图叫醒大家,但并没有人搭理他。他走下讲台,敲着最右边第一排的桌子。

她迷迷糊糊抬起头来看着班主任,眼里没有丝毫畏惧,甚至还带着点起床气。

“你下课搬着桌子去十二班。”

“啊?”她只当是睡懵了,听错了,十二班可是高二的实验班,就她这四百名开外的成绩,怕是级部主任喝多了。

“你,下课搬着桌子去十二班。你以后就在十二班了。秦校长早上通知的。”小老头又说了一遍,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领导下的通知他也不好问。

“哦。”

她倦倦的伸了个懒腰,随着下课铃走出了教室,十二班在三楼,她才不会蠢到真的把桌子搬下去,但她得去找个人帮她把书搬下去。

“你要来我们班了啊!”刚走进十二班,陈晨就迎了上来。

“嗯。”

“太好了,终于不是我孤零零的在这了。”陈晨笑着扑上来抱住她。两个人高一是同桌,是她在高中唯一说的上朋友的人。

“我们又是同桌,刚刚我们班主任调了座,第一排我旁边的位子就是给你留的。”陈晨指着空着的位子,开心的快跳起来了。

“正好。”她扫了眼空着的位子,然后拽着陈晨出了十二班,“走,帮我搬书。”

“啊?!你这是雇佣童工。”

“快成年了,要点脸。”

二十分钟的大课间除去搬书也所剩无几,她坐在新的班级新的座位上收拾着堆的乱七八糟的书,且有一搭没一搭的和陈晨聊着。

“唔!班主任来了。”陈晨瞬间就收起了笑脸端坐起来。

“都坐好,马上上课了。”随着吴楠的吼声,班里安静了下来,上课铃也响起来。他示意门口的男生进来,然后开口说道,“这是我们班新来的转校生,来自一中的魏屹舟。”

男生穿着一身运动装,单肩背着书包,随意的站在讲台旁。

“哇!他好帅啊……”

“妈呀!一中的?重高的怎么来咱着了啊……”

讲台下议论纷纷,所有人都在抱团讨论着。

她没说话,懒懒的靠在后面人的课桌上,看着站在讲台旁的人,仿佛明白了她为什么从十五班来了十二班。

                    2

接下来的许多天里,她就在十二班安安稳稳的过着,但依旧没有收敛她不学习的本性,上课睡觉是常态她也不畏惧查课的老师,高中这两年她早就在学工处那个老女人那里混脸熟了。

“啊,怎么办啊,要发月考成绩了……”陈晨带着哭腔的扑到她身上,愁眉苦脸的絮絮叨叨着。

她没说话,回头撇了眼最后一排的魏屹舟,然后面无表情的推开了陈晨,“班主任来了。”

吴楠站上讲台,敲了敲讲桌,“都坐好。说一下这次的月考成绩。”他翻了翻手里的成绩单,脸上的表情不太好。“上周的月考,成绩出来了,有多烂,大家心里都有数吧。”

台下没有人敢出声,大多低着头在心里默默祈祷。

“魏屹舟,710。”

吴楠话音刚落,台下瞬间炸了声。

“安静!除了魏屹舟,你们考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吴楠皱着眉头继续念着成绩。

私立高中的实验班能有多好?左不过是破烂里捡废铁罢了。吴楠尽心尽力苦口婆心的说了一节课,也抵不过中午食堂的糖醋排骨。下课铃一响,吴楠还没走下讲台,他们就冲出了教室。

没两分钟,班里就只剩下她和魏屹舟两个人。

“287?”魏屹舟走过来站到她桌前,“三中的级部前三,现在这种水平啊?”

“呵!重高的好孩子现在不也往私高跑吗?!”她晃着翘起来的二郎腿,笑盈盈的看着魏屹舟。

两两相望,沉默许久。

“他要在的话,我们应该都在一中吧。”说完,魏屹舟走出了教室。

                      3

2019年5月28日,星期二。

“你咋没穿校服啊?”

她一进教室,陈晨就瞪着眼睛吃惊的问,要知道在这个破学校不穿校服等于死罪。

“嗯,有事,请假了。”她系着白衬衫的袖扣,手里还攥着吴楠刚签的假条。

陈晨上下打量着她,白色衬衫,黑色的长版A字裙,要不是领口绣着一支向日葵,怎么看都像是去参加谁的葬礼一样。

她跟魏屹舟是一起走出校门的,但在此之前谁都没有提起今天的事情。

魏屹舟也是,白色衬衣领口解了两颗扣子,黑色的裤子,从头到脚再没有其他色彩。

他们没有说话,并肩向学校右边走去,沿着大道走向小道,沿着柏油马路走进一段水泥路,没有人开口说话,就这样走了将近一个小时。

一片公墓出现在视野里,他们依旧慢慢向前走去。

一对不再年轻的夫妻站在一块墓碑前,轻声念叨着什么。他们停住脚,站在不远处,静静看着他们。

很久,那对夫妻三步一回头满眼不舍的离去。

他们慢慢走到墓碑前,墓碑上贴着一个十五岁少年的照片,他长得很好看,笑起来阳光、正气、阳刚、青春,仿佛这些词汇就是为他而有的。

他叫江念,是当年三中引以为傲的尖子生。

2016年夏,七月酷暑,她走在去奶茶店的路上,被三中一群不学无术的混混堵了。原因是有个人看上她了,想和她谈恋爱。中间发生了什么她记不清了,正直是她脾气最不好的几年,她也自负的觉得自己练过几年跆拳道,三言两语动起手来。打急眼了,有人就动了刀。直到江念出现,人倒在地上,周围的人一哄而散她人还是懵的。

她抱着江念,身上、手上全是血,她叫着周围的路人,哭着喊着“打120!”一遍又一遍。

江念最后说了什么她不记得了,江念怎么去的医院她也不记得了,她怎么去的医院也不记得了,再有记忆是两天后她从病房醒来,那些画面一一从脑海里闪过,但是是没有声音的,画面的人在动在哭再喊,但她统统记不起听不到。她也不记得怎么晕在手术室外,医生说是选择性失忆,可能会好,可能永远也记不起。

后来,三中引以为傲的三个学生一个去了重高,一个去了私立,一个永远留在了16年的盛夏。

                         4

日子还在一天天的过着,时针也在一圈圈的走着,不同的是,那个迟到旷课、不穿校服、披头散发、上课睡觉的她慢慢转变起来,起初并没有什么人发现她变了,直到一节英语课,老师看她没睡觉,就突发奇想叫她背课文。

“你行不行啊?”陈晨在一旁担心的小声问着。

“应该吧。”她站起身来,看了看讲台上的英语老师。

“The room in which the boys were fed was a large stone hall,with a large pot at one end.The warden,helped by tow women,served the soup from this pot at meal times.Each boy was allowed one bowl of soup ang no more,except on special holidays when he wao given another 60 grams of bread.The bowls neven needed washing,as the boys cleaned themwith their spoons……”

“卧槽,她怎么背得下来?”

“什么情况……”

她继续往下背着,听着讲台下他们议论纷纷,看着英语老师的不可置信。这一刻,她突然想起来抖音上的一句话“我会回到原来的位置!”

他坐在后排,看着前面扎着高马尾穿着校服,从容淡定的背着课文的她,那一刻他觉得她依然是那个身上有光的女孩。他不自觉地嘴角上扬淡淡的笑着。

高二下学期期末,私高的成绩红榜上,年级第一的位置出现了两个名字。

学生时代的最后一个暑假,时间像是长了腿的怪物,跑的飞快,在开学,就进入了高三。

不知道为什么,十二班的人都变得不一样了,哪怕这是私高,哪怕他们是总分才四百多的人,但教室再也没有了吵闹声,取而代之的是翻习题书和纸笔的摩擦声。

教室后面挂上了横幅,高考报名、百天动员、高考体检,一转眼,他们就坐进了考场,随着那两天四份卷子和夏日蝉鸣,结束了他们的学生时代。

                    5

第二年春,她重新回到了私高,慢慢悠悠地在校园里晃着,她想起来高一学工处主任在这抓她不扎头发、不穿校服还有早读迟到。一幕一幕就像发生在昨天一样。

她站在十二班的门口,透过窗户向里看去,同一个教室,里面坐着的却不是同一批人了,他们依旧穿着校服,依旧朝气蓬勃。不变的是,讲台上站着的依旧是吴楠。

吴楠看到窗外的她,冲她招手,示意她进来。

他满脸兴奋的冲讲台下的学生介绍着,“这是你们上一届刚毕业的学姐,去年我们学校的高考第二,我的学生!”说完他有看向她,“来吧,给你的学弟学妹们自我介绍一下。”

她站上讲台,看着他们想看着曾经的自己一样。

“大家好,我是顾予希,现就读于西南政法大学。”

                 

评论(1)

热度(44)

  1. 共9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